耶倫正式卸任美聯儲主席之前放了個大招，除了釋放穩健加息的信號外，還給美國最大零售銀行之一的富國銀行開了一份“禁賽罰單”。當地時間2月2日，富國銀行收到了來自美聯儲的制裁令，責令其在解決完內部問題之前，不得擴充資產。曾經的華爾街寵兒如今聲名狼藉，富國銀行從高地跌入谷底的轉變背后是內部的腐朽還是外部的監管失力，值得考究。

　　“禁賽罰單”

　　耶倫離卸任美聯儲主席僅幾個小時的時間里，宣布了她任內的最后一道，也頗為震驚的制裁令：基于富國銀行此前在一系列交叉銷售丑聞之中，侵害消費者利益，濫用銀行優勢權利，要求富國銀行的資產規?？刂圃?017年末水平，在這些問題不得到解決之前，不得擴充資產規模。

　　這份來自美聯儲的禁令還要求富國銀行在4月底之前替換3名現任董事會成員，在年底之前撤換第四名董事。除此之外，美聯儲還要求富國銀行董事提高他們的治理水平。而在美聯儲確認富國銀行提交的整改計劃之前，這家銀行不得擴充資產規模。耶倫的這份“大禮”，又遇上了美股黑色星期五的“屠殺”，導致富國銀行股價大跌，當天盤后暴跌達到8%。

　　美聯儲已經致信富國銀行董事會，還分別向富國銀行前任主席兼首席執行官約翰·斯塔夫及前任首席獨立董事斯蒂芬·桑格發送了信函，富國銀行董事會也已回信表示將在60天之內完成改進計劃。

　　去年12月，特朗普就對富國銀行發出了警告，他在推特上發文稱，面對富國銀行的錯誤行徑，將會加大罰款與處罰力度。當時，富國銀行承認在2013年9月到2017年2月期間，要求超過10萬名房貸申請人支付一定費用，來換取較低的固定還貸利率。

　　富國銀行的惡劣行徑比比皆是。目前，富國銀行面臨著對其外匯交易部門的刑事調查，檢方指控富國銀行蓄意收取企業客戶過高的費用。此前，富國銀行還被曝出在2012-2016年向數十萬客戶額外收取不必要的車險費，導致27.4萬名客戶出現不良記錄。2016年更是陷入虛假賬戶的丑聞當中。

　　積重難返

　　富國銀行此前堪稱華爾街的寵兒，但在一系列的丑聞曝光之后，這家銀行為了追求發展速度而造假，并且損害儲戶利益已成為不爭的事實。

　　事實上，早在這個銀行巨人的成長過程中，“肥胖癥”就已經慢慢顯現出來。激進的激勵機制帶來了富國銀行的蓬勃生長，也促使了銀行職員的不擇手段。富國銀行可謂是交叉銷售領域的行業標桿，為實現交叉銷售，公司通常會給員工設定較高的考核目標，如果不能按期完成，他們面臨的就只有被解雇這一條路。

　　面對高壓，不正當銷售行為層出不窮。捆綁銷售、沙袋銷售、PIN碼銷售等手段屢見不鮮，有的職員甚至會利用其非法獲得的客戶個人信息向客戶寄送信用卡并擅自將卡激活。而這一切都源于富國銀行“天價”的銷售目標。

　　大批量的職員瞞天過海多達五年之久僅是重壓的結果嗎？富國銀行公司內部的管理缺陷一覽無余。據了解，富國銀行權力過于集中，此前約翰·斯塔夫兼任董事長和CEO兩個職務，并在雪鐵龍和標靶公司兼任董事，董事會內部一半以上董事任職時間超過十年，這就使富國銀行內部難以形成有效的制衡機制。

　　高層的包庇也是丑聞頻出的一大原因。從2011年到2015年，非法銷售暗暗醞釀的時間里，超過5300名員工被開除，而施加重壓的富國銀行社區銀行業務線主管凱莉·托斯泰特卻安然退休。2016年丑聞爆發后，約翰·斯塔夫被指控對這一切負責，不堪重負的他也最終選擇辭職。

　　去監管提速

　　富國銀行身敗名裂，也反映出了美國銀行監管體系的滯后。據了解，富國銀行自2011年起就持續發生類似問題，但直到2016年監管部門才有所行動。如今消費者金融保護局更淪為了特朗普政府的眼中釘。去年11月，消費者金融保護局主管辭職，一度被解讀為特朗普金融去監管的一大契機。

　　黃金錢包首席研究員肖磊在接受北京商報記者采訪時提到，金融危機后銀行業本就面對較高壓力，在相對收緊的監管形勢下，富國銀行必須降低成本轉變結構才能贏得競爭。但對于這種體量比較大的銀行而言，小事可能會不斷，但整體上還是很安全。

　　但此次富國銀行制裁令的背后或許還多了一絲政治意味。中國現代國際關系研究院美國研究所助理研究員孫立鵬認為，耶倫在離開美聯儲前夕宣布對富國銀行的制裁，時間點上耐人尋味。這也是在向外界傳遞一個強烈的信號，即耶倫堅定支持金融監管。

　　但特朗普卻是堅定的金融去監管支持者，外界一度認為耶倫沒有連任的原因是與特朗普的金融監管立場不合。此前，耶倫主張繼續既有的監管框架，即《多德弗蘭克法案》。該法案也確實提振了美國金融業的生命力，生效七年來，美國主要銀行的額外資本金已經增長了7000億美元。

　　孫立鵬稱，特朗普去年簽署行政令要求相關部門研究減輕金融企業負擔，重新審視《多德弗蘭克法案》，美國財長努欽與特朗普的態度一致，而這也正是他力薦鮑威爾的原因。美聯儲換帥在即，孫立鵬預計，金融去監管將在2018年提速。

　　面對耶倫制裁富國銀行的做法，孫立鵬稱，這更像是個臨別贈言。在加強金融監管背景下，尚存在富國銀行虛假賬戶等問題。如果過度放松監管，將引發更嚴重的金融風險，甚至是下一輪危機。

責任編輯：陳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