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7日,中國銀保監會、中國人民銀行發布《關于進一步促進信用卡業務規范健康發展的通知》(以下簡稱《通知》)。此前2021年12月,銀保監會發布《通知》(征求意見稿),向社會公開征求意見?!锻ㄖ肥菍ξ覈庞每I務一次全面規范,將對信用卡業務發展產生重大和深遠的影響,推動信用卡業務從“跑馬圈地”的粗放發展階段邁入專業精細的高質量發展階段。
從1952年美國發行第一張信用卡以來,信用卡業務發展不過數十年,但已經成為消費金融市場的重要力量。信用卡既是支付工具也是結算手段,更具有小額信貸功能,滿足金融消費者多方面需求,在促進消費、擴大內需等方面發揮了積極作用。近年來,在大力發展零售銀行業務的背景下,我國商業銀行高度重視信用卡業務,信用卡市場規??焖僭鲩L。央行公布的數據顯示,截至2021年底,全國信用卡和借貸合一卡8.00億張,人均持有信用卡和借貸合一卡0.57張。
但在發展過程中,我國信用卡業務一些不足和問題逐步顯現,如部分銀行信用卡發展模式較為粗放,過度依賴外部機構發卡,息費不夠透明,對消費者權益保護不力;部分持卡人債務負擔偏重,違規套現、“以卡養卡”等問題層出不窮,資產質量有下遷的趨勢。從國際上看,日本、韓國等國家和地區都曾爆發過信用卡危機,對經濟社會發展產生較大影響。在這種情況下,進一步加強信用卡業務監管,引導和規范信用卡市場秩序,更好地保護持卡人合法權益,具有重要性和緊迫性。
《通知》共八個部分三十九條,堅持問題導向,從轉變發展模式、治理過度授信、規范息費收取、加強消費者權益保護、嚴格外部合作管理等多個方面,提出明確具體的要求??傮w而言,《通知》實現了四個“統一”。
第一,強化管理和促進發展的統一。《通知》要求銀行制定審慎穩健的信用卡發展戰略,建立科學合理的績效考核指標和薪酬支付機制,規范員工行為和發卡營銷,加強分期業務規范管理。特別是對分期業務,要求銀行必須與客戶就每筆分期業務單獨簽訂合同,統一采用利息而不是手續費形式展示資金成本。這些規定有助于治理不規范的市場競爭行為,引導銀行摒棄信用卡業務發展的“速度情結”和“規模情結”,回歸本源,從根本上推動信用卡業務健康可持續發展。
第二,明確責任和提升服務的統一。《通知》堅持問題導向,針對信用卡業務的重要環節和流程,強化銀行在信用卡營銷、授信、風控、催收等方面的責任。如要求對關鍵環節采取錄音錄像或其他措施記錄重要信息,授信審批時應扣減客戶在他行已獲額度,以及規范催收行為。對日常投訴較多的收費問題,要求銀行必須嚴格履行息費說明義務,并以明顯方式展示最高年化利率水平。這些規定有助于壓實銀行主體責任,強化消費者權益保護,提升信用卡服務質效。
第三,自主經營和規范合作的統一。《通知》表明,信用卡是持牌機構經營的特許金融業務,客戶辦理信用卡包括聯名卡都必須通過銀行渠道,不能存在中間商和掮客,不能將信用卡申請、客戶信息采集等核心環節外包。但《通知》并未完全否定外包合作,而是對營銷獲客、聯名卡、催收等行為進行嚴格規范。比如通過合作機構獲取申請的,發卡數量不得超過總發卡數量25%,授信額度不得超過總授信額度15%,這將有效抑制部分銀行通過外部機構直接擴張發卡規模。
第四,加強監管和推動創新的統一。《通知》提出31個“不得”、1個“嚴禁”及74個“應當”,如不得簡單地以發卡數量、客戶數量等作為考核指標、睡眠信用卡占比不得超過20%等,堅持負面清單與正面清單結合,全面加強信用卡業務監管。同時,《通知》預留創新空間,將推動線上信用卡業務試點。在金融科技“積厚成勢”新階段,加快信用卡數字化轉型和線上信用卡產品創新,為消費者提供更好的互聯網消費信貸服務,或將成為信用卡業務發展的“第二曲線”。
《通知》將對三類銀行產生較大影響:一是近年來信用卡發卡數量增長過快的銀行;二是借助外部機構合作發卡較多的銀行;三是長期睡眠卡占比較高的銀行。因此,《通知》發布后,短期內信用卡業務增長速度將有所回落。但《通知》設置了長達2年的過渡期,銀行整改壓力并不大,信用卡市場將繼續保持平穩發展態勢?!锻ㄖ愤€將對我國消費金融市場格局產生影響,銀行消費貸款和消費金融公司或將獲得更多發展機會。
對銀行來說,應加快轉變理念,優化信用卡業務發展模式,為消費者提供息費適中、特色鮮明的信用卡產品,提升居民消費意愿和能力,助力“雙循環”新發展格局構建。特別是要用好央行取消信用卡透支利率上下限管理的政策,對不同區域、群體和客戶進行差異化定價,以優質服務吸引和留住持卡人。對持卡人來說,應做“卡神”而不是“卡奴”,理性使用信用卡,不過度透支,不違規套現,保持良好的信用記錄,讓信用卡成為個人的“信用名片”。
(董希淼系秦農銀行首席研究員、復旦大學金融研究院兼職研究員、中國電子銀行網專欄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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